时景看着荷塘发呆。
荷叶相连,随着水波轻轻浮动,夜晚的温度太低,荷花没有开。
他突然想起烟行云曾说荷花这种常见物种对环境也是有苛刻条件的,水质要清,温度要高,日照时间要长,还得根据地域和品种以及池塘和湖水的栽培地方不同来培育。
你瞧,再常见再渺小的物种都有自己的生存要求。
人的生存要求是什么?
他不知道,他只知道贪者更贪,永不知足。
身后的房门被敲了敲,传来响亮的声音。
时景回头看去,里头烛火浮动,她的身子被投射出一片黑影照于门上。
“时景?你在门口吗?”秋雨喊道。
继续背过身,时景看着荷塘月色:“什么事?”
秋雨坐到门的后面,抱着膝盖:“我有点无聊……陪我聊天天吧?就像去年五哥不在的那个夜晚你陪我玩骰子一样。”
“无聊?不是因为害怕?”时景反问。
秋雨一听,憋红了一张脸,气得捂着胸口。
他还真给猜对了!
可是她一个人待这里面,他的院子又比较偏僻,四处静寂无声,真的让人觉得害怕。
你说他是如何熬过这漫漫长夜的?
“你想聊什么?”
时景似乎是坐到了门口,背与雕花红木门传来轻微的碰撞声。
彼此之间背对背,隔着一扇门。
秋雨将头枕在膝盖上:“我会死吗?”
之前她也问过这个问题,只是时景没有回答她。
“会。”时景那毫无感情的声音传了过来,“人总会死的。”
秋雨一愣,又莞尔一笑:“那你怕死吗?”
“不怕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……”
他突然就沉默了。
秋雨也突然觉得自己多问了。
他杀了很多人,每天都活在死亡边缘,明明危险还选择了继续,既是怕死,也是不怕死。
这份安静来的尴尬,秋雨转移着话题:“时景,你带骰子了吗?”
“带了。”
“想玩骰子,就像上次一样猜大小。”
时景从袖子里拿出那枚泛黄的已经被磨损过老旧骰子:“你被关在里面,玩不了,而且就算能玩,你太蠢了,只有挨打的份。”
秋雨深呼吸,气得再一次捂住胸口:“我也赢了一次好不好!”
“那是我让你的。”时景淡淡回了句。
“你胡说!”
“骰子抛在空中翻过来的那一刻我就能看清楚它大概落下来是几点,你压根不是我的对手。”时景冷漠地拆穿事情真相。
秋雨一怔。
他是在故意让着她。
有的时候人看起来太过于无情,那份细小的温暖要么被无限放大,要么就被无限忽视。
烟行雨曾说时景是个很温柔的人,只是看起来不近人情而已。
秋雨低低发笑,原来她说的是真的啊。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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